原来人间体Loki是喜欢Thor的！
CHAPTER 32
SHIELD的办事效率一向是极高的。
不出三天，Odinson一家就搬进了牙医隔壁的房子里，名正言顺的当起了邻居。Thor染了发，刮了胡子，戴上了隐形眼镜，在社区的警局登记入职，换了加大号的警服，还配了一把电击枪——Vision友情改造后的，可以承受住雷神普通级别的能量爆发的电击枪。这本来是Tony的工作，但显然这个技术宅男因转行为政治家后没有这个空余时间而交给了Vision。
邻居们带着小礼物来拜访，跟在姐姐们背后的那个小男孩，在看到Thor后迷惑了几秒，就露出了然的神色，看在Odinson家回赠的小甜饼的份上，他只是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即使是沉睡的准Aesir灵魂，也带着Loki那种与生俱来的伶俐。
任何复杂的咒语，在Loki手中都变得易如反掌。
唯有一次的失败，在Loki还是Balder那个年龄时。
记忆犹新。
那个夏天的傍晚Thor从训练场回来，像往常那样去寻找Loki——那个时间他通常都在自己的宫殿里学习法术和咒语。
但那天他没有见到在宫殿门口迎接他到来的弟弟，他花了很久，才在Loki寝殿的帘幕后面找到那个蜷成一团的男孩。
那看起来是Loki，也不完全是。
他处于变化魔法的中间，他的双臂变成了黑色的翅膀，双腿和胸部以上却还保持着Asgardion的模样，光着脚缩着翅膀坐在帷幔后角落的地板上，抬头确认的看了Thor一眼，又继续陷入他低落的沮丧中去。“Loki？”魔法那种精细繁复的东西，任何一丁点的差错，造成的伤害都是未知的后果。
但Loki现在不想理任何人，他用翅膀裹着自己，头和脸也埋入那些厚实的羽毛里，留下后颈对着Thor。
“这样多久了？”Thor将手放在Loki的后颈上，他习惯于这样安抚他的兄弟，手心的触感告诉他，那些看起来并没有太大改变微卷的发尾里，还藏着一层细细的绒毛，柔软，温暖，像初生的雏鸟。
“Loki？”看起来Loki时铁定心不和他说任何话，而Loki一直这样，带着点倔强的坏脾气。“不管你回不回答我的话，我都将带你去见母亲，她肯定能解决这个。”
“我不想被其他人看到。”Loki的声音透过那些厚厚的光滑的羽毛传出来，瓮声瓮气的。
“我保证。”Thor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他的兄弟裹在里面，然后伸手环过Loki的背部和腿弯，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抱了起来。“除了我和母亲，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也许魔法在变化之中也改变了Loki的重量让他便于飞翔，那种手感和重量，都让Thor有一种抱着大只的羽毛玩偶的错觉，又轻，又满。
就像Loki要求的，Thor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这要感谢他和Loki这么多年乐此不疲的小游戏，悄悄的逃出寝宫，探索着王宫里的每一个走廊每一个房间，然后将这个游戏的范围扩大到整个九界。
两兄弟偷偷摸摸跑来爱神的宫殿里找王后殿下解决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Frigga瞟到大儿子在柱子后鬼鬼祟祟探出半个脑袋，不动声色的遣退了侍女们。
“谢谢你，哥哥，你做到了。”从Thor的红披风里钻出头，目前的形态无法表达谢意的Loki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Thor的额头。
“当然我能做到，”能被弟弟肯定和称赞极大的满足了Thor那颗作为哥哥的心，他甚至大言不惭的对Loki许诺，“我会帮助你解决一切问题。”
“现在这个你就不能解决。”爱神笑着弹了一下大儿子的脑门，把他从小儿子面前推开。
“所以我们才来您这啊。”被占了弟弟身边位置的Thor一骨碌的就绕到扶手椅的另一边，“反正我能照顾好Loki的，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即使是付出生命为代价。”不满被母亲的拆台，年少的大王子的话语多多少少带着些不服气的强调。
“我也是，哥哥。”
“两个小笨蛋。”Frigga笑着摇了摇头，铺散开的魔法环绕的Loki,倒映在他翠绿的眼眸里，比任何宝石都要美丽的光芒。
“Loki，来，试着变回来。”
黑色的羽毛在魔法的光晕里纷纷扬扬的落下，Asgard的小王子渐渐恢复为Asgardion的模样。
“母亲，为什么我会失败呢？”最后一片羽毛从Loki的指尖脱落，求知欲旺盛的小王子便迫不及待的问，接着他又有些害羞的卷着衣角，嘟哝着辩解着说，“可我以前从未失败过。”
Frigga吻了吻她小儿子的额头，“你想要变成什么，你先必须放弃点什么。”
他们在爱神的宫殿里吃过晚饭，又缠着他们的母亲讲述有关华纳海姆的故事，直到他们被告诫到了休息的时间，得到母亲的允许后，Thor又一次的留在了Loki的宫殿里。反正王后殿下也知道，即使她反对，等她一转身的功夫，她那不省心的大儿子就会溜进弟弟的寝宫。
那个夜晚，他们并排躺在床上，Thor用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过Loki细碎柔软的黑发，安抚着他受到惊吓的年幼的弟弟，“为什么你想变成一只鸟儿，为什么你会失败，Loki？”最终他还是没有藏住他的好奇心而询问，Thor从未质疑过他兄弟的聪慧，他见过Loki变成慵懒的猫儿，躲在金宫的屋顶上眯着眼晒太阳，他也曾见过Loki变成矫健的骏马，在草原里潇洒奔驰；他还曾见过Loki变成灵敏强壮的狼，化身为森林里的自由的精灵。那些变化都是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好像属于Loki千变万化姿态中随意选出的其中一种而已。
他从未想过Loki会失败，像只天生残疾的雏鸟，翅膀支撑不起翱翔天空的力量，喉咙里发不出清脆的啼鸣，蜷缩在他的披风下，安静憔悴的像是秋天树枝上枯黄的老叶，一阵细细的微风都能将他扯落。
过了好久，他甚至以为Loki早已熟睡时，他的弟弟开口说话了，模糊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看到了花园里的乌鸦，它们在草地上跳跃着寻找着新鲜的草籽，嘈嘈嚷嚷的说着什么，又扑扇着翅膀轻易的滑上天空，落在我宫殿的屋顶上。我想知道飞翔是什么样的感觉，那看起来又自由又快活。”
“下次会成功的。”Thor学着Frigga的样子吻他弟弟的额头，肯定的说。
但Loki却摇了摇头，“不，我做不到的。”他双手抓着被子，只露出额头和眼睛，借着月光看向他的兄弟，“魔法是等价的，想要变成什么，就先放弃点什么。”
严肃的活像是记载历史的老头子，“鸟类只有七天的记忆，如果我想要它那样的自由，我必须放弃对地面的眷念。”
他看着Thor，眼睛一眨不眨的，“所以，我大概不会再尝试这个了。”
“那就不要再在意这个，弟弟，我刚得到了一艘新飞船，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开着它去时空海。”
“就我们俩？”
“当然只有我们俩。”
Loki从被子里钻出头，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眯着眼笑了，开心的，对这个提议十分满意，“好。”他回答说。
那时那些纷飞散落的魔法的羽毛，不是全还原成了能量的光点慢慢消散，似乎还有一片细细的绒羽遗落在Thor的记忆里，当他不经意的触碰到时，又飘飘荡荡的随着带起的气流飞向了别的地方。
【Loki，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解决一切问题。】
一个又一个未实现的诺言现在都成为了谎言。
越容易说出口的话，往往越容易被食言。
那年他和Loki在爱神的宫殿里交换生命的的承诺，被Frigga笑话为两个小笨蛋，也许母亲早就知道那些不可能被实现。
他们原本以为是对方血肉相连的兄弟，嫉妒和矛盾都无法斩断的爱，那样坚实的堡垒，建立的谎言的沙丘上，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Thor被困在一团迷雾里，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下沉下沉，想怒吼无法发出声音，想挣扎却提不起力气，失去Frigga时，他认为是自己不够强大，可现在他拥有整个世界树的力量，站在九界的顶峰，却失败到彻底，两手空空。
【你活在他的生命之上。】
Thor停下手中没切完的吐司，透过厨房的窗子，看到路边一丝不苟穿着学校制服拎着小书包东张西望等着校车的Hal，母亲当年对Loki说过的话，不合时宜的闯入他的意识。
【你想成为什么，你先必须放弃点什么。】
Chapter33
Odinson家在早餐时间里正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
一家三口正坐在新买的餐桌前，每个人都面容严肃，甚至痛心疾首，如临大敌。
Balder原本打算在Thor的默许下扔掉他们面前那堆东西的——甚至连两个神都知道英国佬的料理是一场灾难，但Jane表示了反对意见。
“说真的，你们不该这么做，这是邻居的回礼，我们应该吃掉它们。”
呵呵。
两个神同时在心底干笑。
在牙医家大女儿一手牵着小Hal一手拎着装着这些健齿饼干的小野餐篮来按他们家门铃的时候，他们的确曾尝试过这么做。
出于礼貌的，父子两当场一人拿起了一块，以Aesir的名义，无论是什么味道都要表现出由衷的赞叹和感谢。
但送走两姐弟之后，两个从不对盘的神首次有了共同的意见。
立刻，马上，用尽一切方法将这些玩意毁尸灭迹。
很不幸的，就在争论具体处理方式几句话的时间，Jane发现了它们。
所以现在他们在这儿，坐在餐桌两侧，六只眼睛看着盘子。
“再怎么也不会糟过Darcy的手艺吧？”对于这对对食物并没有太高要求的父子目前的表现，Jane有些无奈和想笑，她耸了一下肩膀，率先拿起一块饼干。
的确这些饼干外表看起来都不错，但是味道——Jane咬了一口，还未散去的微笑就凝固在脸上，“我最近在节食，”她瞟了一眼正用目光无声谴责她的两个神，“别大惊小怪，节食对人类女性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么正常。”接着她站起身，拉开椅子，顺手把缺了一小块的饼干塞进Thor嘴里，“所以，还是你们两个男子汉吃掉它们吧。”
说着她哼着旋律步履轻松的离开了厨房，而在同一秒，Thor面容阴沉的一把捞住了正想用魔法溜走的Balder的衣领。
“一人一半。”Thor说。
“是你收下的。”小魔法师强调道，企图推卸责任，满脸无辜的望着Thor的眼睛。
这些都是Loki玩腻的招数了。
Thor没有松开手，只是继续瞪着他。
“说起来，为什么我们会搬到这里来？”Balder认命的坐正了身体，伸手捞过饼干碟，转移开话题。
“工作调动。”Thor并不想提起这件事，公式化的敷衍道。
Balder动了动手指，将那些口味奇特的饼干扔进其他空间，也许是Thor的胃袋里，或者是哪个垃圾桶，谁知道呢。
处理掉饼干，他从Thor手里挣脱出来，慢条斯理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Thor收回了手，双手交叉，握成拳头放在桌上，他应该就此放过那些事，像对待普通人类那样对待Hal，直到某天，Loki愿意归来。
沉默让气氛逐渐变下沉。
“Aesir也会死亡么？”Balder突然开口问道。
好一会儿，Balder都以为Thor会用沉默来回避时，Thor慢慢的收紧了一下十指，又松开，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正常的语气回答道：“当然，尽管我们在人类的眼里看起来寿命漫长，但我们一样会衰老，会死亡。”
谁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继续下去。
第二天傍晚，Thor在花园给草坪浇水时候，Balder就已经坐在牙医三姐弟的小树屋里一起分享Jane做的小蛋糕了，并用一个意大利人在美国的故事，将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连Balder也发现了。
Thor必须和那个男孩谈谈。
“我很抱歉，可我必须把这些转达给你，你是另一个守护者，而你现在并不安全。我希望你能接受它，我希望你能回来，Loki。”他再一次将Mjolnir放在男孩面前。
“握住它，这上面有你曾经留下的力量，它是那把钥匙。”
他终究还是要正视Fandral所透露的未来。
即使这将是他的结局。
有那么一会儿，Hal的确被他打动了，跃跃欲试，他还没有长大的手停在了Mjolnir手柄上方，手指蜷紧又弹开。
最后男孩收回手，摇了摇头，“对不起。”他礼貌的道歉，“我并不想让您失望，雷神先生。”他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回绝：“可我并不是他。我爱我现在的生活，如果可以，我愿意放弃另一个身份的一切。”
说这些话的时候，男孩握紧着双拳，藏在身后，明显害怕着Thor强制他去接受提议。
当然Thor不会。
“对不起，Hal，好孩子。”Thor扯出一个笑容，抬手想拍拍男孩的肩膀，却被对方明显的一个瑟缩阻止了动作，讪讪的收回了手。
如果这是Loki所想要的。
他会守护。
Chapter 34
Hal睡着了，醒着的是Loki。
柔软的骨骼尚未定型，细嫩的皮肤也过于脆弱。
这太早了，早到他能肯定这具幼小的身体绝对不可能承载他灵魂的全部力量。
啊，人类的躯体。
天气太冷会生病，天气太热也会生病，摔倒了会受伤，撞到什么了也会受伤，连糖吃多了，都会出点毛病。
Loki真有些担心这个载体会活不到他需要的时候。
他需要更长一些的时间，到这具躯体成年，足够融合魔方的力量，让他重铸强悍之躯。
他漫步在Hal的梦境中，记忆中，审视着这段虚假的生命旅程，寻找唤醒他的一切诱因。
意料之中的，他看到了Thor，毫不意外的震惊又悲伤的神色烙印在雷神的瞳孔里。
“多愁善感。”Loki低声的说着，那年他从Vanaheim回来，也曾被雷神带着跨越天空和云海。
那时他们都还活在谎言的美梦之中，现在他们行走在真相的刀锋之上。
“多愁善感。”Loki卷了一下舌尖，发出一声嗤笑。
他转身看向记忆的另一端，隔着花园篱笆交谈的Hal和他制作的替代品，Balder。
Asgard的光辉之神。
Loki对Balder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肉呼呼的啪嗒啪嗒甩着小短腿小跑着跟在他身后的矮小鬼上。
开始拔高的男孩看起来和记忆中相去甚远，笑起来的弧度像极了已故的Frigga。
“我下周有一场足球比赛，我们学校对隔壁高中的，我能搞到一个VIP位，非常好的视野，来玩吧？”
“Loki，我明天要和Valkyrie的武神比试，你可一定要来给我加油，我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你了。”
果然还是父子，同样的年纪里干着差不多的蠢事。
Loki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
在那次比试里，Thor被女武神揍得半死，至此之后的无数岁月里，Thor都严令禁止任何人再度提起那件事。
然后王子殿下之间不再是彼此两个人，而多了一个女武神Sif。
Thor和新的朋友有了共同的话题。
大一些年纪后，Odin指派了Volstagg做为王子们的侍卫。
他们能行走在前殿时，Thor和风流多情的Fandral臭味相投一见如故。
还有异国的勇士Hugn。
一切都会变的，这个世界上从不存在着唯一和永恒。
除了死亡。
“所以，你就是那个Thor要找的人，对么？”画面的主角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Loki的身边，打断了Loki的回忆。
另一个自己。
Hal,他的镜像,他沉睡之时的潜意识，被魔法的效果放大后变成的怪物。
现在这个小怪物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的过去。
多么可怕。
又多么可笑。
“他很想念你。”
他可一点也不想念Thor，如果不是雷神的带来的世界树的共鸣，他压根儿就不该这么早醒来，他完全可以藏在世界树的根系之中，等待着灵魂里宇宙魔方的力量渐渐消散，而不是在这里听一个小鬼聒噪。
Loki环抱着手臂，甚至懒得给予一个眼神。
“离他远点。”
这句话是徒劳，Loki知道当初的自己多么在乎Thor，即使是抹去了所有记忆灵魂片段，也逃不开再度被吸引的命运。
“可是我喜欢他，他就像太阳一样。”
“他是雷电之神，可不是你的阳光，蠢货。”
“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又温暖又厉害的超级英雄。”
“别忘了你只是个小怪物。”
“他很想念你。”男孩急切再次强调，他紧紧抓着Loki的衣袍，好像Loki不认可他的说法就不会放手那样。
Loki没有对这句话再发表任何评价。
多愁善感。
小Hal仰起头看着他，“我知道他透过我在思念你，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一点也不快乐，悲伤的都好像要哭出来。”
“他才不会哭。”从第一次的谎言开始，伟大的雷神根本不再会为他伤心，为他默哀，甚至于他的尸体，也可以丢弃于Svartalfheim的荒野之中。
“你也想念他。”
“绝无可能。”
“我是你的一部分，我能感受到。”一定是魔法出了什么差错，这个家伙才会如此喋喋不休。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不敢承认。”
“明明你也爱他。”
“笑话。”
人人都爱Thor.
众神之父的头生子，带着诸神祝福的战士，正直到愚蠢的性格。
人人都爱Thor。
当年的Loki也不例外。
那时候Loki还认为他是Frigga的第二个孩子，认为Thor是他的哥哥。
现在的Loki耻于承认那些年少无知。
“只有像你这种怪物才会爱他。”
年少时候的喜欢啊，无非就是过于崇拜，崇拜对方身上所没有的东西。
“不用担心，弟弟，我当然会带你一起去。”他当然该憎恨Thor，如果不是那次的约顿海姆之行，如果不是Thor的鲁莽，所有的谎言都不会被揭穿。
崇拜可以转变成嫉妒，喜欢也可以转变成憎恶，时间带走一切，也改变一切。
Thor是他一切噩梦的开端。
他曾以为，那个金苹果就是他一生中所遭遇的最糟糕的事情。
现在早已糟糕到他连憎恨的力气都没空给予了。
而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注定没有回头路。